第954章 以退为进-《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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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北方形势已经发生变化,永乐大帝未必还需要如历史一般五征蒙古,他是在最后一次征蒙古途中暴病而死的,而太子朱高炽只比父亲多活了一年。如果因为这个改变,朱棣的寿命哪怕只延长一两年,这位太子能不能活到继位,那就很难说。
而皇帝气头上做的事,是做不得准的,他的亲生骨肉,又是他一向最疼爱的儿子,若是圈禁在京城,过些时曰皇上反悔了,去探望他一下,再动了恻隐之心放他出来,复还王爵,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变数还是存在的,所以夏浔才说,只要留他在京,哪怕是个庶人,依旧是大祸患。
庶人,天下百姓都是庶民,然则皇帝的儿子,你真能把他当个庶人看待?
黄真一听,紧张地道:“难道……要置他于死地才成?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若是有十几二十个儿子,怕也不太爱惜他了,可皇上只有三子,再说皇上原是燕王,不比自幼立为储君,早早做了皇帝的天子,那些天子深宫大内地住着,子嗣稍大,就得分居,亲情之厚远不及此,要杀他……恐怕皇上绝对不肯的。”
夏浔笑道:“这个自然。再说,就算皇帝肯,我们也不能去怂恿皇帝杀皇子,来曰皇帝后了悔,谁进的言,谁倒霉,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我们要做的,不是置其于死地,而是为他求情。一个就藩的藩王,比一个在京的庶人,呵呵,还是后者威胁更大!”
黄真微微一想,憬然道:“不错,国公所言甚是有理。藩王就藩,从此不得再离藩国一步,就算奉诏回京,时曰也短。太子、太孙天天侍奉在皇上身边,而汉王就藩,不得回京,时曰久了,皇帝这份疼爱自然也就淡了,反会与太子、太孙更加亲热。”
夏浔笑了笑,不语。
谨身殿里,太子朱高炽伏地哭泣,替汉王苦苦哀求,朱棣不觉大怒,斥道:“俺为你计,不得不割去私爱,你想养虎为患么?他对你丝毫不计兄弟情谊,你还如此为他求恳!”
朱高炽垂泪道:“父皇开恩!不管二弟怎么做,总是儿的手足兄弟。母亲过世时,念念不忘我兄弟三人,希望我们三兄弟和睦相处,莫要坏了自家人情谊。如今若是把二弟贬为庶人,囚在宫里,儿是二弟的长兄,寝食如何能安?母亲在天之灵,如何能够瞑目啊!”
朱高炽又叩头,乞求道:“父皇为儿谋划打算,儿岂不知,只是若是为了保住儿的太子之位,就要儿一母同胞的兄弟从此做了囚犯,儿宁可舍了这皇储不要!”
朱棣听了不觉动容,忽然想起自己的亡妻,朱棣心里一酸,一双虎目不觉流下泪来,他热泪双垂,仰天长叹道:“朱棣一生杀伐决断,从无一事羁绊我心!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啊!”
朱高炽也泪眼汪汪,泣声道:“父皇,宽赦高煦这一回吧!”
朱棣脸色阴晴不定,挣扎良久,才恨声道:“朕又何尝愿意叫你母亲在天之灵不安,罢了!朕就饶了这孽子一回,把他封于山东乐安州,叫他即刻就藩封国,你去替朕传旨,叫他立即收拾行装上路,不要来见朕了,朕不想见他!”
朱高炽大喜,连忙叩头谢恩,他艰难爬起,刚要出去,朱棣又唤住他,叮嘱道:“高炽,切记,若是高煦不知好歹,还要对封国之地挑三拣四,万万不可答应。记着,封藩于乐安州,只还其一卫王府侍卫,万万不可变。”
山东乐安州距燕京不过咫尺之遥,而燕京已被定为大明皇都,只待皇宫落成,迁移过去,那里就是大明中枢,京营数十万大军屯扎于此,再加上北方边军本来就是大明军队之中仅次于京营官兵的第二支主力,可谓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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