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荣宠之至!】-《恶魔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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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皇子微微一笑,看着杜维:“走吧。”

    那个金甲武士的首领上前一步阻拦,面带难色:“这个……陛下似乎只召您一人进去。”

    辰皇子面色一变,盯着这个金甲武士首领,他原本温和的脸色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威严来,冷冷的眼神,刺得这位武士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和辰皇子的目光接触。

    辰皇子收回目光,甚至也不说话,却只是一手拉住了杜维,然后看也不看面前的这金甲武士,就往宫殿里走。

    这金甲武士满头冷汗,眼睁睁看着辰皇子违背了陛下的命令带人入殿,却哪里敢阻拦?

    他是御林军里的皇帝近卫军官,可是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之后,恐怕……这皇宫就要换一个主人了。这位辰皇子,现在还是“殿下”,但恐怕现在进去见了皇帝之后,出来,就要变成“陛下”了!

    既然这样,我何苦违背他的意思?

    其他人,哪个不明白这个道理?都纷纷退后让路。辰皇子刚带杜维入殿,后面他统帅的内廷武士就已经围拢了过来,立刻就取代了这些金甲武士,接管了这宫殿外围的防务,这些金甲武士也不敢抗拒,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到一边去。

    •偌大一个宽敞的宫殿里,四周的高大立柱都是包镶了金壁,只是那一座一座足足有一人多高的烛台却没有点燃,使得原本应该金壁辉煌的宫殿,变得如死气沉沉一般。

    那金壁玉墙上的富贵之气,远远的透来,却满含了一股压抑。杜维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却仿佛就闻到了一股让自己难受的腐朽之气。

    嗯,心里作用,这些都是心里作用。杜维小心的提醒自己,面无表情的跟在辰皇子的身后。

    再往前走,已经有一脸怯意的内侍赶紧推开了一扇门,掀起了门内的纱帐,宫殿里的这个房间里,正中是一张方形大床,四个床脚之上的立柱直戳天花板,上面精致的雕刻花纹密布,一道一道的月白色的珠帘内,床上隐约看见老皇帝奥古斯丁六世半躺在里面,粗重的喘息声如风箱一般。

    “辰,你来了……”一声轻唤,随后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老皇帝似乎勉力支起身子,用力挥了挥手,旁边一个战战兢兢的内侍掀起帘子来,赶紧肃手退了出去。

    “父亲。”辰皇子单膝跪了下去,低着头并不看老皇帝:“哥哥已经死了。”

    “你……做得很好。”老皇帝的脸色蜡黄,那是一种充满了枯槁味道的颜色,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一丝精芒,满是老朽的浑浊,似乎连眼皮都难以睁开。

    只是,父子两人就这么简单的对话之后,却仿佛默契一般的,都闭嘴不说话了。

    很长时间里,房间里只有老皇帝如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杜维静静的随辰皇子单膝跪在后面,他悄悄抬起头来打量老皇帝,这位曾经的大陆雄主,此刻已经完全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身上的袍子歪歪斜斜,满脸的皱纹犹如树皮一般,灰败的脸色上,再无一丝帝王的神采,最重要的是,他浑浊的眼神里……嗯?那分明是警惕!

    没错,老皇帝看着面前的儿子,看着辰皇子,他的眼神里居然毫无平息政变的喜悦,而满是警惕和戒备。

    时间犹如死了一般的凝固了,皇帝和皇子两人似乎都在考验对方的耐心。杜维忽然心里一动,他分明看见了皇帝歪歪的袍子下的一脚,隐约的露出了一个剑柄来,那只枯瘦的大手,正费尽了全力一般的捏着剑柄。

    终于,良久良久,老皇帝忽然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一丝艰涩:

    “你,是来请我退位的吧。”

    辰皇子不答。

    老皇帝忽然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红晕,他费力的坐了起来,一手依然按着怀里的剑柄,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道:“这次的事情,是你一手平息的,现在燕京里的一切都在你掌握之内,你年轻果敢,心思细密,行事深藏不露,又生姓坚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半都是你自己的功劳。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似乎正应该宣布退位,传帝位给你,对么?”

    辰皇子依然不答。

    杜维内心叹了口气——帝家无亲情!

    这老皇帝虽然是喜欢这个小儿子,而且一直倾向于把小皇帝当继承人。但是……却是有一个前提。

    我传位给你,必须等到我愿意传的时候!

    面对帝位,有谁愿意甘愿就此让出?老皇帝原本的意思,恐怕还想霸着这个皇帝的位置多坐几年,一直坐到死位置,再让出的!没有人愿意眼睁睁的把手里的权柄让出来。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是自己立下的继承人!

    你要继承,必须等到我死才行!

    这一刻,杜维清楚的把握了奥古斯丁六世的心思。

    辰皇子依然不说话,老皇帝眼神里的阴霾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他呼吸一点一点的急促,似乎咬着牙:“你……也要像他一样,要我现在就退位吗?”

    终于,辰皇子抬起了头,这一刻,这位皇子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父亲,您多心了。”

    说完,这位皇子轻松的站了起来,他走进了床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老皇帝却忽然犹如一头被敌人逼近了的老狮子一般,整个人紧张了起来,捏着剑柄的手上,青筋暴起。可是辰皇子走到床边,却只伸出手去,轻轻的帮父亲扶正了袍子,然后垂下眼皮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轻轻一句:“父亲,我和哥哥,不一样。”

    奥古斯丁六世的没落窘迫,全部落在杜维的眼睛里,在这一刻,杜维的内心忽然闪过一句话来:

    这,就是政治!

    “父亲,您依然是皇帝。政变的是哥哥,不是我。”辰皇子微笑,他的眼神很亮,那闪亮之中半是自信,半是冷冽:“不过,父亲,您的确是老了。国事繁杂,您精力不济。这次雷蒙伯爵帮助哥哥调兵,您居然就丝毫没有察觉……今后,父亲恐怕需要在这上面多花些心思才好。我当儿子的,能保得了您一次,却未必次次都能帮助您这样过关。”

    声音虽软,但话里的意思,说不出的硬啊!

    说完之后,辰皇子后退一步,躬身告辞:“您病体未愈合,外面的事情,就暂且交给我吧。”

    说完之后,辰皇子走到杜维身边,轻轻拉他起来,仿佛对杜维笑了笑,带着杜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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