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乡遇故人-《这该死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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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初月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只是庄翼这么说,我有些不敢相信圣人也会拉郎配。”
崔败沉默片刻,道:“我让她休要再提。”
居然是真的。
鱼初月点点头:“我记得展云彩师叔曾说过,玉华峰的圣人容不得妖艳女子。没想到,圣人喜欢的竟是秋然、林怜怜这样的。”
崔败好像从某种沉郁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极轻地笑了一声,道:“玉华子曾有个道侣,被长相妖艳的狐女夺去,自此便生心魔,险些魔劫难渡。”
鱼初月微微张大了眼睛:“后来呢?”
圣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八卦秘闻!需知在世人眼中,圣人已是真正的仙人,仙人,哪里会有什么七情六欲?
“后来,玉华子另辟蹊径,非但不克制心魔,反而将那心魔幻化为妖狐的容貌,连斩九万万心魔,脱凡证道。”崔败语气淡淡。
鱼初月瞳仁微缩。
她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路不是只有一条。
化神晋阶大乘需渡心魔劫,常人都是压制消泯,从来没听过放任心魔泛滥,然后将其斩尽一说。
崔败点评道:“矫枉过正,从此便添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见不得容貌艳丽、举止娇媚之人,对面相寡淡清秀或是自诩男儿的女子异常偏袒包容。”
鱼初月点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决定永远不凑到玉华峰去触圣人霉头。
二人还未回到长生峰,消息便传了过来。
庄翼,死了。
在白玉阶旁坐化了。
元婴寿八百并不是一个准确的数字,寿命这种东西,总是有些人长些,有些人短些,前后误差个几十年也不是很稀奇。
算算时间,庄翼确实也差不多了。他这一死,寿限将至的弟子们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又会扎堆废寑忘食地修炼好一阵子。
庄翼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崔败带着鱼初月,御剑赶到了现场。
只见尸身的位置距离崔败下手处不过百丈,确实如崔败所说,庄翼再没机会向上面的人告密。
鱼初月看着阶边那个全身化成了灰白色粉末的人型物体,心中颇有些感慨。
崔败这个人,心够狠,手够黑。
这样一来,庄翼向她吐露了某些内幕之事,便成了只有她和崔败两个人知晓的秘密。比如,幕后之人用一样可以让人强行提升至化神的机缘,换庄翼违背本心,替他卖命。
这里说不定能牵出一条线索。
鱼初月想着心事,默默跟在众人身后,把庄翼的骨灰送入了天极宗的埋骨之地。
那是一座山中之山,百丈高的小山包,漫山遍野盛开着一种金黄色的大脸花,佝偻着脸盘子,看起来丧丧的,倒是应景。
人群前方站着数位身穿玄色道袍的修士。
他们便是四圣的弟子,鱼初月的师叔伯这一辈,修为最低也在化神后期以上,修为高的已半只脚迈入了大乘。
鱼初月很快就找到了几个熟面孔——展云彩、秦天、还有纯虚峰那位富裕小胖子。
纯虚峰的师叔伯和师兄师姐们,个个看起来都是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一眼望去,和其余三峰画风差距实在是很大。
只听展云彩幽幽一叹:“唉,今日还与庄翼说了两句话,不想回身便已隔着阴阳,人生,真是充满意外。”
“嗤,你冲击壁障若是再失败,那下次被送进埋骨之地的人便是你,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任何意外!”红脸秦天毫不留情地嘲讽她。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行了行了,白雾非已下山数日,鬼知道死着活着?下个埋的说不定是他,你们争什么争,有什么好争。”富小胖子打圆场道。
那二人便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长生峰的管事将庄翼的骨灰埋进了泥土里。
修真者的葬礼并不会太复杂。世道残酷,弱肉强食杀人夺宝是常事,再有妖魔二界作乱,死人实在是太寻常了。
像庄翼这般耗尽寿元,还能收尸埋骨地的,已经可以称之为喜丧。
众人在长满了大脸花的小山包下默立了一阵,便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鱼初月和崔败沿着蜿蜒白玉阶慢慢走回洞府。
“大师兄,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蚀元珠。”崔败道。
鱼初月:“?”
“能助人强行晋阶化神之物。”崔败道,“神魂与元婴相融,婴体、经脉消失,与神魂圆融合一,方为化神。蚀元珠可强行侵蚀经脉与元婴,令修者进入伪圆融状态,形似化神,却再无提升余地。”
鱼初月恍然:“所以,幕后黑手便是用蚀元珠来收买庄翼。蚀元珠应当是稀罕物吧?”
她从未听说过。
穿越女行走世间毕竟只有短短三百年,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忙着应付各路男人,抢夺骗取修炼资源,并不会去关注冷门知识。
“邪物。”崔败唇角微勾,“使用邪物会被逐出宗门。”
“咦?”鱼初月眯起了眼睛,“那若是查到谁手中持有蚀元珠,且试图用它来收买弟子做事,便可以引起足够的重视,其余的圣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倒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走出几步,崔败忽然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小师妹,被我牵连至此,你没有丝毫怨怼么。”
鱼初月:“呃……毕竟,也是阴差阳错,怎么能怪大师兄呢,呵,呵呵。”
这个事嘛,既然他搞反了因果关系,那就让他误会着吧。
他勾着一边嘴角,轻笑出声:“你真是不怕死啊。”
鱼初月耸耸肩:“怕——怎么不怕。”
那不是没办法嘛。说来说去,也是她亲自挖的坑,怎么办,含着泪也得填上啊。
幸好他自己心里有鬼,以为人家发现了他的‘秘密’才要出手对付他……
这么算下来,倒是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
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若是圣人发现了他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除掉他呢?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杀?
崔败的秘密,肯定事关重大,像她这样的鱼还是不要踩进去为妙。
她偏头睨他:“大师兄,你说幕后之人下一个会找上谁?”
杀庄翼的事情崔败做得很干净,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幕后之人只以为庄翼出师未捷身先死,很有可能会收买另一个人来继续做这件事。
崔败眯起了眼睛。
下一个被收买的,极有可能依然是寿元将近的弟子。
“年过七百且修为久久停留在元婴大圆满的人,约有十个。我会让人留意这些人。”崔败道。
鱼初月颇有些不解:“大师兄,圣人杀我们,不就像捏死两只蝼蚁么,为什么他自己不动手,非要搞这么麻烦?”
崔败闲闲地走着,余光瞥向她,淡声道:“化圣之后,自身灵气亦成为天地的一部分,出手杀人,必定引动天象,沾染因果。其余圣级,一眼便知。”
鱼初月又一次变成了呆鱼。
搞了半天,穿越女竟是越阶挑战第一仙尊啊?当初瑶月修至大乘,便以为自己修为已是至高无上,足以和世间任何一人平起平坐——大家都是大乘嘛。
没想到,人家第一仙尊座下的弟子,出手杀个人都能搅动天地因果?!
这一听就太高级了,穿越女连边都摸不着。
当真是作死。
“大师兄……什么是化圣?大乘之后,竟能往上再修吗?”
崔败负起手,微微仰着弧线完美的下颌,像夫子一般教训道:“你筑基了么,这般好高骛远。”
鱼初月:“……”
正要辩,见他闭眼轻笑,转身走向前方。
“说了你也听不懂。”
鱼初月:“……”
不过一个几十岁小儿而已!她,鱼初月,好赖也勉强算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前辈,竟然被黄口小儿给鄙视了。
废物,穿越女,真是个废物!
“大师兄,”鱼初月谄媚地凑上前去,笑道,“你看你把我连累得挺惨是吧……”
“有话直说。”
她讨好地笑着:“等我勉强能与你一战时,你能不能稍微放点水,让我蹭一朵金光玄灵菇?”
“可以啊。”他答得毫不迟疑。
鱼初月大喜:“谢……”
“下辈子,你当能勉强与我一战。”崔败一本正经。
鱼初月:“……”
她气呼呼地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师兄你方才说,会找人盯着那十个寿元将至的师兄师姐?你找的人,可靠吗?”
他道:“和你一样可靠。”
鱼初月:“……”她再和他说话,她就是猪头鱼!
崔败踱出两步,道:“关于蚀元珠。我记起一条线索。”
“哦?”
他长眸一斜,瞥了瞥她小指上的芥子戒:“金霞坑。”
金霞坑是一处适合低阶弟子历练的秘境——那是一处金霞矿密聚的谷地,金霞矿有个特质,极易吸引天地灵气汇聚。久而久之,谷中便满是奇珍异植、凶禽灵兽。
千余前年,天极宗圣人纯虚子设下禁制,只允许金丹期及以下的修士进入金霞坑试练取宝,自此之后,金霞坑便成了仙域各大宗门锻炼低阶弟子的绝好去处。
数十年前,金霞坑不知何故,竟养出了一头邪异魂尸,一夜之间,将进入金霞坑试练的弟子杀死大半。
出事的宗门找上天极宗,求纯虚子赐下了一件带着圣人元血的灵器,以开启禁制,让高阶修士亦能进入金霞坑。
之后,该宗门便纠集了高阶修士进入金霞坑,打算围杀那邪异魂尸,为门人弟子报仇。
谁知,那邪异魂尸实力竟堪比化神,并且可将身体化入金霞矿或灵植之中,如同变色龙一般,难以追踪,杀人于无形。
进入金霞坑复仇的宗门长老又陨落了好几位。
消息传到天极宗,秦岱主动请缨,带队前往金霞坑降妖除魔。最终成功引出邪异魂尸,将其剿杀。
秦岱赠给鱼初月的上品芥子戒便是当年战利品之一。
金霞坑的内情鱼初月并不了解,她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崔败说话。
半晌,他道:“灵气汇聚、物华天宝之地,极难生成邪祟,除非,附近有极邪之物。”
鱼初月双眼微睁:“大师兄的意思是,蚀元珠便是从那里取回来的?”
“有可能。”他沉吟片刻,“若果真如此,金霞坑必有线索。”
“那我们便走一趟。”她转了转眼珠,“可是秘境有禁制,金丹之上不得进入,大师兄你进不去。”
“用抑灵丹。”他道。
抑灵丹鱼初月知道,服下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修为便会被生生压低一个大阶,只能发挥出低一阶的实力来。
高阶修士极偶尔会服用抑灵丹,进入低阶的秘境,利用自身丰富的战斗经验、娴熟的道法以及高级别的法器来欺负真正的低阶修士。
当然凡事有利也有弊。压制了修为之后,万一运气不好,真被低阶修士给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不要太冤。
鱼初月暗暗想道,服下抑灵丹后,崔败就变成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还挺兴奋。
她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大师兄,有梵罗珠在手,区区金丹之下的秘境,我护得住你!”
崔败:“……”
他幽幽瞥了她一眼:“我便是将修为压制到筑基,你也摸不到我一片衣角。”
“是是是,”她很敷衍很狗腿地拍他马屁,“大师兄修为盖世,法力无边,小鱼我便老老实实跟在你后头,你荡平一切,我收拾战果。”
他蜷了下手指,摁下了推她脑袋的冲动。
真是,像只探头探脑的憨头鱼。
“先筑基。”崔败冷声道。
一听这个,鱼初月顿时红了脸。
毕竟人有三急嘛,上次前往千方古镇,一天里面总有那么几次,得让他停下剑来,寻个茅厕……
堂堂天极宗首席弟子,谪仙般的崔败,总是守在茅厕外面,实在是有点不像话。
筑了基,便再无这个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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