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嫁给一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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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缺席自己的婚礼。
瑶英轻笑。
他在意之前她说过的“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的话,坚持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两人靠着一处说话,没有其他亲密举动,但眉梢眼角都氤氲着情意,周围的使者宾客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恭维奉承,说他们是神仙托生的一对璧人。
昙摩罗伽抬头,眉目清朗。
使者们心中啧啧称奇,以前他们绞尽脑汁想讨好佛子,可是佛子心无外物,没有弱点,也没有喜好,实在无从下手,今天总算看到那双睿智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笑意浮动,看他高兴,他们愈加卖力地讨好,趁机提出斟酌很久的请求和提议。
昙摩罗伽面容沉静,不置可否地听着。
众人心中紧张,即使是婚宴上,佛子还是冷静沉默。
瑶英喝着酸酸甜甜的杏浆,嘴角一勾,靠到昙摩罗伽身边,红唇微启,低语:“罗伽,我下午的时候整理箱笼,不小心打翻那只黑漆书匣,怕里面的东西摔坏,用你给我的钥匙打开看了一下。”
昙摩罗伽眼睫忽地颤动。
她咬了咬唇,“我看到那几本书册了。”
昙摩罗伽垂眸不语。
满座欢歌笑语,瑶英偏过头,似笑非笑,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郎君,你怎么看那些东西?”
像是含羞嗔怪他,语气却分明是在调笑,句尾微微上扬,像只得意洋洋的猫,一爪子狠狠地挠他一下,又伸出软垫轻轻地安抚他,嫩红舌尖一闪而过。
昙摩罗伽没有作声。
听到她那声故意拖长的、娇柔的“郎君”,他半晌回不过神,异样的酥麻在胸腔跳动。
席间使者不明所以,继续搜肠挖肚地想办法奉承他。
瑶英就喜欢看他不动声色的模样,继续道:“罗伽,缘觉说你回来以后去过汤泉……你是不是快好了?”
说着,视线扫过他腿间,意味深长。
虽然她碰过几次,其实每次都不敢低头看。
昙摩罗伽一震,脸上神情不变,身体早已僵直。
他没敢看她,若无其事地换了一个姿势。
瑶英忍笑,舍不得继续欺负他,起身要走,刚坐直了些,手腕一紧,被他紧紧扣住。
她抬眸看他,唇边一抹得逞的坏笑,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他有火气也得忍着。
昙摩罗伽看着她,暗敛在从容清淡里的气势顷刻间散发出来,铜墙铁壁一样,雄健浑厚,手上力道不减,眼帘抬起,淡淡地扫视一圈。
旁边的近卫齐齐颔首,退到玉阶下,在座的使者宾客也在近卫的示意下起身,抱拳退了下去。
刚才还热闹的高台,转瞬只剩下昙摩罗伽和瑶英两个人。
瑶英傻眼了。
台下众人还在豪饮,乐曲声激昂热烈,人影晃动,台上只有她和他,他俯身,气息在她耳鬓边萦绕。
“明月奴,我自幼出家,不懂夫妻之道。”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瑶英不禁心跳如鼓,耳垂发烫。
“你那么博学……”
她才不信他一点都不懂,他可以一眼认出天竺铜佛。
“我只是听说过天竺秘法,未曾研究过夫妇之伦,怕伤着你。”
参透万事万物,才能解脱,了解之后方能放下,他阅遍经籍,对他来说,夫妻之乐和其他世人难以割舍的荣华、财富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贪婪中的一种。
起初,对她起贪念时,他未曾想过要这么亵渎她,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后来动了情欲,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看到她,便抑制不住,念经也无法打消心思。
昙摩罗伽扣着瑶英的手腕,看着她因为低头的动作露出的腻白的颈子,瘦削健壮的身体撑在她身侧,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一字一字慢条斯理地说:“夫妻之欢,和合之乐,出自天然,我是你的丈夫,你嫁我,我想让你快乐,所以看那些书册。”
他靠近了些,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清冷的声音变得沙哑,意有所指地道:“明月奴,你抚着我的时候,我很快乐。”
快乐到想一直沉沦其中,那种让人腰眼发酸、畅快到忘乎所以的快感,像魔鬼一样吞噬他的自持。
这种话从罗伽口中说出来,格外撩人心弦。
瑶英身上滚过一道战栗,脸倏地一下红透,眼睫颤抖,热流涌上脸。
明明故意逗他的人是自己。
“我听人说,达摩给你选的那些面首都精于此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
瑶英双眸瞪大,一脸不敢相信,愣愣地抬起头。
他知道面首的事?
昙摩罗伽和她对视,眼神透出威严:“你想在高昌养几个面首?”
他曾想,只要她快乐就好。
后来他发现,伴随着爱和欲的,一定有会有嫉和恨,有失落和痛苦,它们无孔不入,一点一点蚀咬他全身,正如经文所说,七情六欲,相伴相生。
得她陪伴时有多欢喜,放手目送她离去时就有多苦涩。
瑶英头皮发麻。
他果然狡猾,早就知道她曾经动过养面首的念头,故意隐忍不发,现在才说出口,她太过震惊,一下子就露馅了。
“王,王后,到吉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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