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失忆暴君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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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萧长渊心情放松下来。
隔壁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令他心中颇不是个滋味。
明明现在被讨厌的人是他。
他都没有哭。
他家笨蛋娘子究竟有什么好哭的?
萧长渊心中颇为不满。
女人真是麻烦。
不过,虽然女人很麻烦,但是他家娘子却香香软软,抱起来很舒服,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小白脸算账,然后得到小白脸讨人喜欢的原因,回来哄他家香香软软的娘子开心了。
翌日,萧长渊神清气爽地起床。
云翩翩眼下青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欲言又止地望向萧长渊。
萧长渊板着冰冷的俊脸:“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
云翩翩一愣,眼中有些恐慌:“夫君要去哪里?”
萧长渊原本想更加冰冷地对待她,但看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就忍不住想要退让,他微微抿起薄唇,垂眸望向她:“在家里等我,我等会儿就回来了。”
不等云翩翩回答,萧长渊用轻功离开了院子。
他没有离开江家村,而是绕到村尾,随便找了个村民询问江舍鱼的住址,江舍鱼是村里的夫子,所有人都认识他,现在不过是辰时,江舍鱼房门紧闭,尚未起床。
萧长渊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江舍鱼正好起床,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孩子们提前来上课了,他毫无防范地打开门,结果被人攥起衣领,脸上挨了一记重拳,口腔里瞬间涌出了鲜血,满嘴的血腥味道。
他头晕眼花地被人打倒,被人攥起衣领按到桌子上,耳畔传来男人阴沉冷厉的声音。
“你究竟给我娘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
江舍鱼被揍人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漆黑,好半晌他才重新聚焦,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谁。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明白萧长渊为什么会来找他。
“恩公何出此言?”
他虽然送给了云翩翩那个话本,将云翩翩变成了一朵会枯萎的花,但按照他的谋划,萧长渊绝对不可能来找他,因为这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不可能会牵扯到外人身上。
他从头到尾都想置身事外。
他想让他们美好的感情变得破碎,变得枯萎。
但他却不想赔上他自己。
因为江舍鱼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他曾经给陈乏善写信,让他挟云杀渊,如果不是陈乏善太懦弱,不敢拿云翩翩的性命要挟萧长渊,江舍鱼也不至于亲自出马,将他自己暴露在萧长渊的眼前。
如今江舍鱼已经开始后悔了。
萧长渊拎起他,恶狠狠揍了他一拳:“她自从见了你就性情大变,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敲断,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江舍鱼听到萧长渊的话,浑身变得冰凉,昔日那种四肢无法动弹的恐惧再次萦绕在他心头,他不想再次尝试一遍,江舍鱼脸色苍白地望向萧长渊,开始拼命地自救。
“我没有灌她迷魂汤,或许是那部话本出了什么差错……”
萧长渊闻言,微微眯起了凤眸。
“话本?”
江舍鱼惶恐道:“那部话本讲述的是魔界太子失去记忆后……”
萧长渊冷冷地打断他:“我看过那部话本,娘子并不是因为这个话本才不愿意跟我练魔功。”
他并不想跟江舍鱼废话,他只想听到小白脸的重点。
江舍鱼一愣:“什么魔功?”
萧长渊道:“就是练了会被浸猪笼的魔功。”
江舍鱼怔怔地望向萧长渊,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恩公可曾与你娘子行过房?”
江舍鱼心中突然想到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萧长渊皱眉,不耐烦道:“什么是行房?”
这个小白脸的废话为什么这么多?
江舍鱼心中愈加确信这个荒唐的念头,愣愣地说道:“行房就是魔功。”
萧长渊一愣:“这是魔功的别称吗?”
江舍鱼摇了摇头,告诉了萧长渊一个极为残忍的真相。
“每对夫妻都会行房,它不是魔功。”
萧长渊道:“这不可能,我娘子告诉过我……”
他将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江舍鱼屏住了呼吸,不敢抬头望向他,只低头道:“我家里有些书,或许能够给恩公解惑……”
萧长渊松开了攥住江舍鱼领口的手。
江舍鱼快步走到里屋,西边摆着一个书架,江舍鱼从书架最上方拿出几本书来,将这些书全都交给了萧长渊,萧长渊冰寒着一张俊脸,低头翻开这些书。
这些书有的是文字,有的书是图画,十分详尽地描述了新婚夫妻该做什么事情。
萧长渊冰寒的俊脸越来越阴沉。
身上散发着迫人的低气压。
江舍鱼看到萧长渊这副隐忍盛怒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今日之事,在下绝不会对外人言。”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江舍鱼浑身冰冷,后背上生了一层冷汗。
巨大的恐惧,宛若蛛网一般,笼在了他的身上,不断地往里缩。
江舍鱼担心萧长渊要杀人灭口。
半晌,江舍鱼才听到萧长渊冰凉似水的声音。
“你说,我娘子为何要骗我?”
江舍鱼道:“我不知道。”
萧长渊冷笑起来:“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下地狱吧。”
他伸手,掐住了江舍鱼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江舍鱼的脖子就会被他捏断。
江舍鱼被他掐得无法呼吸,俊脸憋得通红,他拼命挣扎道:“我……知道……知道……”
萧长渊松开了江舍鱼,漠然地看着他。
那冰冷无情的眸光,像是在看一条脱水之后垂死挣扎的鱼。
“说罢。”
江舍鱼捂着胸口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声音嘶哑道:“恩公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你的娘子。”
萧长渊闻言,微微一怔。
俊脸覆上一层寒霜。
“继续往下说。”
江舍鱼拼命洗脱自己的嫌疑:“恩公说她是在看到这个话本之后才开始性情大变,这部话本的主旨并不是在讲述魔功,而是在讲述谎言,农女欺骗魔界太子,她是他的娘子,或许……”
剩下的话,江舍鱼不敢说出口,他担心他说出来,今日就会没命。
萧长渊抬起冰眸,望向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江舍鱼不敢说太多,担心会引起萧长渊的怀疑,但他如果不说,眼下可能会死:“这一切只是我的推论,真相如何,还得等到恩公恢复记忆之后,才能知晓。”
萧长渊凤眸微眯:“你怎知我失忆了?”
这件事情,云翩翩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涧底月跟万山客,都不知道他失忆了。
江舍鱼瞳孔猛缩,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萧长渊抬起脚,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江舍鱼。
“你故意将这本书送给我娘子。”
江舍鱼吓得浑身瘫软下来,不等他狡辩,冷冽迅猛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口腔里满是腥甜,眼前一片血红,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萧长渊扭断了江舍鱼的手臂跟脚踝。
江舍鱼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萧长渊抬起脚,缓缓走出了江舍鱼的屋子。
他回到了自己家。
云翩翩坐在门槛上等他,看到他回来,她立即冲了过去。
“夫君方才去了哪里?”
萧长渊抬起冰冷的寒眸,望向云翩翩。
“娘子,我想去一趟县城。”
云翩翩一愣:“我跟夫君一起去。”
萧长渊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去。”
云翩翩怔怔地望向萧长渊,他从前总是爱粘着她,像尾巴一个跟着她,如今却拒她于千里之外,云翩翩如鲠在喉,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却没有勇气告诉他。
萧长渊看了她一眼,漠然地转过身,驾着牛车离开了江家村。
他去了县城医馆,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但大夫却说:“离魂症无药可医,无针可解,公子可以去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情,见熟悉的人,这样或许可以恢复记忆……”
萧长渊道:“我对过去一无所知,不知道何处是我熟悉的地方,何事是熟悉的事情。”
至于那个熟悉的人。
她一直都在骗我。
大夫想了想,说道:“那就只能用外部刺激之法了。”
萧长渊问:“何谓外部刺激之法?”
大夫道:“离魂症是颅内淤血积压所致,受到外部刺激之后,或许可令淤血消散,公子可以去做些可以刺激到公子的事情,比如说,如果是被人砸破头失魂,你就再被人砸一次,但是这个方法太过于危险,并不可取,如果公子没有什么必须恢复记忆的理由,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萧长渊缓缓说道:“我有必须恢复记忆的理由。”
大夫问:“什么理由?”
萧长渊没有说话,只是支付了诊金,缓缓离开了这里。
他驾着牛车,四处打听最近的悬崖在哪里。
他是因为坠崖所以失去记忆。
他要再跳一次悬崖,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天气有些阴沉,看不到太阳,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萧长渊驾着牛车,来到一处悬崖,悬崖下方正好有一片湖泊。
他起身下车,缓缓走到悬崖边。
崖顶风大。
凛冽的寒风拂过他清冷如玉的脸颊。
年轻的帝王,长身玉立,站在悬崖顶上。
墨色的衣袍被长风吹得猎猎作响。
萧长渊张开双臂,身姿挺拔,毫不犹豫地从崖顶一跃而下,直直坠进湖泊里,溅起晶莹的水花。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宛若江水翻涌。
云层里隐隐有惨白的闪电,阵阵雷声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萧长渊猛地从湖泊里跃出身子来。
他纵身飞到了岸边,浑身湿透。
发梢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他眸光森寒,眼底凝结成冰。
那张苍白的俊脸,比从前更加冰冷寒厉。
隐隐缠绕着一丝疯狂残暴的戾气。
萧长渊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他恢复了记忆。
他想起了被他遗忘的痛苦。
以及被他遗忘的骄傲。
那些铁马冰河、恢弘号角、鲜血与杀戮,刀光剑影、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而至,所有的记忆全都在他的脑海中翻江倒海一般翻涌缠绕,最终所有波涛汹涌的江水凝成了一滴血。
这滴血,落到了萧长渊苍白阴沉的俊脸上。
萧长渊双目猩红,眸光阴鸷。
眸底盘旋着难以遏制的冷戾跟狂怒。
区区一个笨蛋……
竟然敢欺君?
真是……
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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