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幼女始生方满岁-《薄荷荼靡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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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就是学走路啦。短胳膊短腿外加软绵绵,努力了一个月以后,我终于从爬行类两栖动物——床铺和地板两栖,进化成为直立行走的人类,完成了由量到质的里程碑飞跃,历史从此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且说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云罗厅,“爹爹!”人未到,声先到。铆足一口劲,冲进厅内,一口气冲向娃娃爹大张着手臂迎接我的怀抱,“啵!”附赠一记响亮香吻!

    “呵呵,还是这么顽皮。一点也没有寿星的样子。”口里虽是不赞成,脸上却很是受用的表情,宠溺地轻拧了一下我的鼻子。

    “恭祝太子妃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恭喜相爷!”下人们满满当当跪了一厅,三位娘亲和两位姐姐则微欠身行礼。

    为什么是三位娘亲呢?因为我可怜的娘亲在生完我以后就大出血,后终因失血过多去世,自古红颜多薄命。爹爹当时听到下人禀报时,头也不抬,只事不关己地一句:“厚葬四夫人!”让我不禁忌惮于他的无情薄幸,正是——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不知道这个国家其他家庭是什么样,至少在云相府女人都地位不高,而且家教严格,除了重要节日,我几乎都见不到其他三位娘亲和两个姐姐。白天爹爹上朝,晚餐一般也只有我、姑姑、云思儒、大夫人朗月(就是我出生那天见到的那个少妇甲)和方师爷陪爹爹吃,其他几位夫人估计在自己院子里吃。

    “免礼,起身吧。”我从爹爹怀里轻一扭头就看见方师爷在一边一脸喜气宠爱地看着我,投桃报李,我也朝他作了一个猪头鬼脸,他无奈地摇头轻笑出声。

    “又淘气了,你这孩子…”爹爹揉了揉我的头发,抱我坐到厅首红漆桃木八角圆桌前。

    据观察,娃娃爹只有在对着我的时候才会有发自肺腑的微笑和无可奈何的表情,虽然他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是最大的爱好就是皮笑肉不笑,发起火来也是冷冷的,脸一沉,不怒自威,即使在三伏天也让人感觉耳边有寒风飕飕地割过,惩罚起手下来也从不心慈手软,所以自从我会走路以后,府上的人已经自动自发地把我当成应急灯使用,我则经常忙于奔赴各灾区现场,察看灾情,安慰民众。言而总之,只要我一出现,爹爹的怒火指数立马急转直下,我的亲民举措已经为我在相爷府赢得了大片执政党、在野党的民心。

    话说爹爹把我抱到八角圆桌前,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玲琅满目代表各色前程的东西,有书、笔、墨、尺、元宝、算盘、胭脂、佩剑、笛子、筷子、丝线、印章……爹爹大手一挥,方万用表从大厅左侧走上前来,立在一旁,姑姑和思儒也凑上前来坐在一边,云思儒碍于爹爹抱着我,暂时放弃了拿口水洗我的打算,鼻子微皱跪在凳子上看着我,爹爹爱怜地抚着我的脸对我说:“容儿,这许多东西可有欢喜的?挑出一样来。”

    看来这里的抓周习俗倒和我们那里是一样的,据我所知——书代表文学家;笔和墨代表书法家、艺术家、文人;尺代表制定法律者、规范制度者、革命家;元宝代表富有之意;算盘代表商家或生意人;胭脂代表美女;佩剑代表习武之人;笛子代表音乐家;筷子代表厨师;丝线代表裁缝女红;印章代表官位或官权。

    唉,这么多东西让我怎么挑啊!我这个人好财好色好吃好权……反正什么都好就是不好思考和选择。不管了,我半跪在爹爹腿上起身,趴在桌沿,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两手往桌上一拢,勉强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拢在我面前,吃力地仰起头,灿烂一笑:“爹爹,容儿全要!”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云水昕的女儿!”爹爹的胸膛笑得隆隆作响,我贪恋地看了一眼他少有的明媚爽朗笑容!方师爷、姑姑、诸位娘亲、姐姐和下人们全都笑得花枝乱颤,云思儒则是佩服地看着我,“妹妹好厉害哦。”我晕。

    抓周仪式就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之后,皇上和皇后差人送来一对玉如意、西罗国进贡的霓裳裙,估计得到10岁才能穿得起来,还有珠宝若干。其他官员和嫔妃也都送来贺礼,不外乎金银玛瑙翡翠琉璃,看得我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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