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靳睿走后, 黎簌仍然怒气难消。 心里默念无数遍,靳睿是狗,靳睿是狗, 靳睿是狗...... 正好楚一涵发来信息询问她, 有没有想好怎么劝靳睿, 还帮她想了办法,说实在不行就让赵兴旺去劝,男生和男生凑在一起, 可能更好沟通。 黎簌给楚一涵回: 【我们人类的语言难与狗相通。】 【让它自生自灭吧!】 回完, 黎簌继续把餐桌擦好,去厨房洗抹布。 厨房窄台上放着一块黑色手表,是靳睿的, 估计是他刚才帮忙刷碗, 忘记把表带回去了。 黎建国这时候端着枸杞茶杯出来续热水,也看见手表:“小睿手表忘拿了啊?你去给他送过去吧?” “不去。” “又闹别扭啦?” 黎簌撇开头:“他又不是没长腿, 自己过来拿呗。” 喝多的老人有些唠叨, 放下大茶杯,拉着黎簌和她讲道理: 和朋友不能总闹小脾气, 要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团结友爱、和平共处。人的一生能交心的朋友不多, 遇见值得交的人,一定要珍惜。 说到靳睿,老人又多说了几句:“小睿不容易, 别总和他闹别扭,今天可是立冬啊,谁家不是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饺子, 那孩子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家属楼里偶尔有其他家传来欢声笑语, 放眼向窗外望去, 对面公共过廊里,不少人家都在白菜堆上放了托盘,里面整整齐齐地冻着饺子。 小时候这种节气,靳华洋常常不在,黎簌记得小羽阿姨会提前买好多好多肉馅,吃力地提着过来敲门,一脸笑容和他们说:“我又过来蹭黎叔的饺子皮啦。” 黎簌家没有旁边靳睿家大,人又多,大人们把餐桌挪到客厅中间,放一大盆饺子馅,摆上面板,在上面擀饺子皮,包饺子。 小羽阿姨包的饺子最好看,两只手秀秀气气一挤,饺子像元宝,放在方盘上。 那时候她爸爸也在,笨拙地跟在妈妈身边,学着包饺子,又被妈妈嫌弃包得不好看。 黎簌喜欢跟着小羽阿姨,因为她是在场的所有大人里,愿意在做家务的同时也陪黎簌玩的。 她很矮很矮,垫脚站在桌边,好奇张望。 姥爷笑话她,才这么小,就想着学做家务了? 小羽阿姨说:“谁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做家务,以后我要是做了小簌的婆婆,我是连厨房都不舍得让她进的。” 一群大人哄笑,黎簌听不懂,小羽阿姨也不解释,拿沾了面粉的手点她的鼻尖,让她去照镜子。 等她张牙舞爪地跑回来找小羽阿姨算账,小羽阿姨却包好了麦穗形的可爱饺子,哄她说:“只包一个,给我们小簌簌吃。” 也许靳睿的沉默,是因为想念小羽阿姨吧? 这么一想,黎簌又心软了。 她拿起靳睿的手表,随手抓了件外套,蹬上鞋子,往外跑:“姥爷,我出去一趟!” “慢点,别摔着。” “知道啦。” 靳睿没开灯,仰躺在床上。 感觉到窗户有动静,一转头,果然又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生轮廓,趴在他家玻璃上。 ......幸亏他不信鬼神。 不然早晚被她吓死。 室外极冷,玻璃上结着霜气,也有几朵冰花。 站在外面的小姑娘拍了拍窗:“靳睿靳睿,开门来。” 刚才不是还一脸嫌弃,说嫁给谁都不嫁给他? 现在这么欢快? 门打开,小姑娘先在探身,往玄关处陈羽的照片旁,放了几块奶糖。 “小羽阿姨,立冬快乐。” 靳睿一愣,下意识看向黎簌。 相框旁摆着前些天去市里时,黎簌买给陈羽的小天使摆件,她认真地盯着照片看。玄关只亮了一盏射灯,柔和灯光落在她眉眼间,小姑娘眼睛弯弯的,全是笑意。 “哦对了,你的手表,给。” “谢了。” 靳睿接过来,随手把手表放在玄关柜格上,以为黎簌没什么其他事了,结果她拉着他,把他从家里拽出来,他才看见她放在门边的两只孔明灯。 颜色有点丑,紫色和蓝色,还褪色了。 黎簌说:“我临时去楼下小卖店买的,人家这也是去年的陈货了,翻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两个,你想和小羽阿姨说什么,写上去,她能看见!” 说着,她从兜里翻出一支黑色马克笔,递到靳睿眼前晃了晃。 家属楼里不知道谁家在敞着窗子喝酒,酒后的男人女人嗓门都比较大,嚷嚷着“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靳睿顺着黎簌的意思回去穿了件外套,接过笔,他倒没写什么,只在孔明灯上画了几句《风居住的街道》的乐谱。 倒是黎簌,写下一大堆话,像小作文似的。 过廊风有些冷,小姑娘冻得指尖通红,还不肯停笔。 靳睿走过去,把马克笔从她指间抽出来:“还有什么,你说,我写。” “我想想,写‘我和楼下小卖店的店主约好了,再到元宵节他会帮我进货好看的孔明灯,我们都很想念你,希望你在那边天天快乐’。” 小姑娘想了想,“再写一句,要是小羽阿姨有时间,希望她回来看看我......” 靳睿盯着她,没说话。 黎簌也觉得这句话有歧义,挠了挠鼻尖,“也不用真的来,梦里来就行,不然我怕我受不住。” 靳睿写完,偏过头。 黎簌说:“没有啦,先写这么多吧。你有打火机么?” 两个人合作把孔明灯放起来,看着亮着幽蓝光色和茄子紫光色的灯,晃晃悠悠飞入夜幕。 “这个颜色是有点丑。” 顿了顿,她又像刻意找话题似的,问,“你说小羽阿姨会嫌弃么?” “不会。” 夜风吹起她的刘海儿,吹得她皱着鼻子眯起眼睛。 那双眼像弯月,带着迎风流泪的细碎水光。 其实靳睿明白黎簌的意思。 也许是小姑娘自己想的,也许是她姥爷说的,怕他在立冬这天觉得孤单,或者是怕他思念陈羽,才心软地摒弃前嫌,特地过来陪他的。 不然依她的性格,他别说落下块儿手表,就是落下块金子,她都不会送过来,一定是等着他去拿的。 但他心情不明朗,还真不是因为立冬。 起初他以为自己对黎簌是儿时情谊。 曹杰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北方小城的姑娘,靳睿都当他是瞎闹,笑一笑得了,但这几天,他有点笑不出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