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2-《糖渍青梅》


    第(2/3)页

    靳睿手里拿着判卷红笔,直接大笔一挥:

    晚上来我家。

    黎簌是想搞个清新点的学生时代的告白什么的,没想到靳睿不按套路出牌,她把纸翻过来,恶狠狠在纸上写:

    我是想问你题,你叫我去你家做什么!

    收到纸条,靳睿没再写什么,把多余的字划掉,只剩了一个字,折了折,回给黎簌。

    她展开来开,看到纸上只有一个字完好无损,“做”。

    黎簌的纯情学生装不下去了,一脚踩在靳睿鞋上,咬牙切齿:“靳睿,你这个流氓!”

    窗外是覆着白雪的操场,教室里暖洋洋。

    靳睿笑着,用笔碰了碰气鼓鼓的黎簌,趁着老师不在,凑过去:“黎同学,接吻吧。”

    傍晚,他们和下了班的老高一起吃了饭。

    老师心疼孩子们赚钱不容易,坚持不肯去太贵的饭馆,就在三中附近,找了一家普通的家常菜,点了几道特色的炒菜。

    泠城人实在,每一道菜都是很大一份,四菜一汤摆满了小木桌,味道也确实很好。

    老高语重心长:

    “其实我该带你们尝尝你们师母的手艺,她做的酱扒茄子,那可是一绝。不过你们师母这几天回娘家办事去了,下次,下次让她给你们做好吃的。”

    “遇到什么想不开的,可以来找老师聊聊,你们老师我啊,没什么大本事,但书还是读过不少的,也许和我说一说,你们那些不如意那些小疙瘩,就解开了呢?”

    “一定要好好的,别入歧途别走歪路,但也不要妄自菲薄,要快乐,要自信。你们现在啊,风华正茂!”

    原来为人师表的老人,走出校园,也会和家里的老人一样,唠唠叨叨。

    黎簌想起姥爷,鼻子一酸,红着眼眶点头。

    坐在她身旁的靳睿敏锐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在桌下拉住了她的手,握了握。

    饭后,靳睿开着车,先送老高回家,两人才回机械厂家属楼。

    路上黎簌接到楚一涵的电话,两个姑娘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聊就是一路,到家里时,电话还没挂断。

    楚一涵说,她和赵兴旺都没在城东,不然也该回去看看老高。

    还在电话里和黎簌约好了,等下次有机会,他们四个要一起去,再在校园里合个影什么的,回忆青葱岁月。

    临近年关,楚一涵和赵兴旺都在奶奶家。

    黎簌回到家后,家里安静,放着免提和楚一涵继续通电话。隐约能听见楚一涵那边有人说话,大概是想要给楚一涵介绍对象。

    楚一涵不耐烦:“我说了八百次,我有男朋友,叫赵兴旺。相亲我不去,谁爱去谁去,你们谁看着好,谁去跟他过日子去,我就只和赵兴旺在一起。”

    说完,她大概是进了什么房间,四周安静下来。

    黎簌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发上,鼻尖对着手机:“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赵兴旺要是敢欺负你,我这个做老大的,绝不饶他,打死都是轻的,得鞭尸!”

    这样说完,黎簌爬起来,有些忧心:“一涵宝贝,你家里会不会压力很大啊?”

    楚一涵很有信心:“不大,他们说什么我都当耳旁风的。我和赵墩儿从3岁就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虽然不爱洗袜子又有点八卦吹牛。但他是好人,也对我好,我相信他,多过任何一个履历牛逼的相亲对象。”

    黎簌被楚一涵的话感动到,挂断电话还在想这事儿。

    想来想去,她和靳睿认识得也早,不止3岁,也许3个月,或者出生的第3天,他们就见过了。

    但她还是有些摸不清靳睿的。

    靳睿不像赵兴旺,什么都写在脸上。他有时候做什么都一个表情,很难看透心里想什么。

    也正好是这时候,靳睿路过客厅,从坐在沙发上的黎簌眼前走过。

    发觉小姑娘直勾勾盯着自己,他折回来,站在黎簌面前:“想什么呢?”

    黎簌叹了一声:“我在想,我要是有一双透视眼就好了。”

    客厅灯光下,靳睿腰带扣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她的目光被吸引,下意识往下看,看完他的腰带,又自然地往下瞧了两眼。

    靳睿笑了,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有透视眼你想看什么?下午还说我流氓?”

    “不是......”

    黎簌觉得自己跳进泠水河里也洗不清了。

    她也是欠,往人家裤子拉链上看什么看!

    解释不清,干脆破罐子破摔。

    黎簌往他身上扑,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抱在靳睿身上,吧唧吧唧往人家嘴上亲:“我就流氓了,怎么了!”

    最后这个自诩是“流氓”的姑娘,被人一路深吻,抱回卧室。

    她的毛衣是细线那种薄料,软软的,隔着就能捻开扣子。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正好用来胡作非为。

    那阵子,一直到新年假期来临,楚一涵都住在奶奶家那边,可能被家里人唠叨得烦了,频繁和黎簌通电话。

    楚一涵说:“我也是服了我妈,我今天听见她和我爸说,赵墩儿长得像牛!她也没把我生得像天仙一样,怎么好意思嫌弃别人家的儿子。”

    黎簌马上嘴甜道:“你就是天仙!”

    楚一涵在电话里哈哈笑:“簌啊,我好想你,赶紧过完年吧,我要回城东找你们!我太想你们了!”

    “我也想你。”

    “你们公司开始放假了没?”

    “放啦,今天下午放的,我们部门今年贡献凸出,多放半天,别人都是7天,我们是7天半,还发了奖金,非常幸福!我现在在家里瘫着等靳睿回来,我们要去聚宝居吃饭!”

    提到靳睿,楚一涵顿了顿,才说:“你们两个一起过年,也挺好。”

    有一年过年,楚一涵的妈妈和奶奶吵翻了,他们留在城东家里,没去奶奶家。

    那年赵兴旺也提前回城东了,所以他们两个约着去靳睿家玩。

    “好像是大年初二吧,我和赵墩儿一起去了机械厂家属楼。”

    泠城人最爱过年,家家都贴着对联和窗花。

    小区里没被清扫掉的积雪上,铺满了鞭炮红色的纸屑,还有那种放过烟花的纸筒,堆在垃圾堆里。

    家属楼里,几乎每一家都在公共过廊里放了亲手包的饺子,冻着。

    只有靳睿家门口,干干净净,对联都没有。

    楚一涵和赵兴旺敲门,靳睿就和平常一样,拿着手机来开门。

    他们聊春晚,靳睿说没看,他们问他吃没吃饺子,靳睿说,没吃,吃了汤面和小菜。

    那天从靳睿家出来,赵兴旺眼眶都红了。

    他和楚一涵说,我他妈以前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傻逼啊?我居然觉得睿总又自由又幸福,这大过年的,也太冷清了吧!

    挂断电话,黎簌一个人坐在靳睿家里发呆。

    她不在泠城时,靳睿都是那样过新年的吗?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靳睿回来了,外面下了雪,他进门时,睫毛上带着一粒雪花,在进入到温暖室内后,化成了水珠。

    靳睿揉眼睛时,黎簌就像个火箭一样从屋里冲出来,她把自己猛地摔进靳睿怀里:“靳睿,新年快乐。”

    “睡糊涂了?离过年还有好几天......”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黎簌连着说了几声,靳睿就懂了。

    这是在补给他过去几年的。

    “楚一涵说你过年连饺子都没有!”

    靳睿把人抱起来,拇指摩挲过她的眼睛,还好,是干的,还没哭。

    他笑着说,没想吃水饺而已,聚宝居过年没有外卖,其他家的水饺不够好吃,他吃的汤面小菜也不错,是星级宾馆做的,曹杰从江城寄回来的,放了鲍鱼海参和花胶,一碗也要699。

    黎簌的一脸心疼瞬间就没了,面无表情地看向靳睿:“一碗面,699?”

    “嗯,还挺可怜的,只有面没有饺子。”

    “你可怜个屁!饺子才几个钱!”

    “想吃么?叫曹杰寄过来,我煮给你吃。”

    黎簌想了想:“还是不吃了,今年除夕我给你包饺子吃,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饺子看春晚,还要放鞭炮!”

    靳睿满眼温柔:“好。”

    曹杰回江城去了,楚一涵和赵兴旺在各自的奶奶家。

    家里只剩下靳睿和黎簌,休假的几天里,两个人都懒得出门,窝在家里,一起做饭,一起打扫卫生一起贴窗花,或者,一起打打闹闹。

    某个闲暇的午后,靳睿煮一壶冰糖橘皮水,陪着黎簌坐在沙发上打扑克牌。

    窗外一片雪白,阳光明媚,昨夜落在屋顶的浮雪被微风吹落,像仙女棒下施展魔法的金粉,飘入寒冷的空气里。

    室内暖洋洋的,酸甜清香自茶壶扩散开,茶几上有些乱糟糟,摆着被撕成细条状的纸巾。

    黎簌说了,这场扑克是“生死局”。

    输的人没点惩罚,那是没意思的,所以这些细软的卫生纸纸条,谁要是输了,是要贴在额头上的。

    她是信心满满,以前和楚一涵赵兴旺打牌,那是无往而不利,手气好到爆。

    石头剪刀布她都从来没输过,就是运气好,不然赵兴旺能心甘情愿叫她“老大”?

    今天,就让老大来教一教靳睿,什么是运气!

    结果黎簌没想到,靳睿这人,居然比她运气更好。

    就比大小而已,靳睿居然能把把都赢,半个小时黎簌就被贴成了个拖把。

    一副扑克还剩下小半,她已经忍不住了,撩开脑门上层层叠叠垂下来的纸条,瞪着靳睿,开始耍赖:“这把我们换。”

    玩扑克前,她才刚洗过澡,满身沐浴露洗发水的清香。

    头发本来没有完全吹干,软软地搭在肩背上,可屋子里热,阳光又好,渐渐晾干了,蓬松起来,发顶立几根短短的小碎发,随着她说话的节奏,晃动着。

    柔软可爱。

    靳睿脸上干干净净,一根纸条都没贴,他是有心让一让自己可爱的女朋友,但比大小这事儿,他也控制不了。

    这会儿小姑娘不满意了,提意见了,提什么他当然都愿意答应。

    他问:“怎么换?”

    “我们一人摸一张,然后你手里那张给我,我这张给你。”

    黎簌想了想,“你是我男朋友,你还得多让着我一点其他的。”

    靳睿靠在沙发里,看着他对面的姑娘眼珠转了转,就知道她又有什么蔫坏的幺蛾子了。

    “说说看,我怎么才算让?”

    “你要是输了,我得一次贴你10张纸条。”

    顿了顿,她瞥了瞥自己眼前的一大堆卫生纸,撩着补充,“不行,10张不够,15张吧。”

    “行。”

    靳睿摸了一张扑克,看了一眼。

    这可能是一下午他摸到的最小的一张牌了,黑桃3。

    于是他问:“真的换?”

    小姑娘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还以为靳睿是摸到了好牌,藏着掖着怕她换走。她迅速起身,手臂越过茶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靳睿手里的牌。

    然后把自己手里那张牌,丢给了他。

    “都说好的事儿,绝不能反悔!”

    黎簌扬着下颌教育他,“男人,得言而有信,知道么?”

    行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