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说一句不夸张的,西川尤家一手遮天,而就是在尤晔大寿当日有人来闹事,这就罢了。最让宾客大受震撼的,是青石板地面上摆着许多棺材,应该是赶工做出来那股油漆味都没消散。 层层叠叠的花圈,上面还配着挽联。 【衣冠禽兽,挫骨扬灰。】 【黄泉不渡,死不瞑目。】 横批:【断子绝孙。】 花圈是清一色,挽联是清一色,那挽联上的字,笔走龙蛇,如锥画沙的瘦金体写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颇有几分名家风范。 闻韶穿着一袭规整的黑衣,气质儒雅斯文,见尤渊渟一家露面,往前一步。 “尤先生,这是我家先生送的贺礼可还满意。” “今日尤先生大寿,小小薄礼,聊表心意。” “敬!” 那站在院子外的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端着酒杯,手腕下翻朝地上倒酒,这动作…… 不用怀疑,就是祭奠死人用的。 这种大场面的闹事,狠狠打尤家人的脸,这要是不找回场子尤家在西川将再无立足之地。 尤晔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此种情景没有勃然大怒的跳脚,只是扭头看儿子,“你在外得罪人了?” 尤渊渟不作声。 要说,还真得罪了一位。 南洋盛九爷。 不过,盛九爷不是还在医院躺着吗? 看他默认,尤晔才急了,狠狠剜他眼追问,“你得罪了谁?” “南洋……盛九爷。” 尤晔前一秒怒其不争的脸色,在下一秒变成了菜色,不敢相信,“得罪了谁?” “南洋,盛九爷。” 尤渊渟的预感也不太好,扯了把领结,“我绑了他女朋友,准备带回西川,没有成功。” “……” 尤晔的母语是无语,气的忘记都是同一个祖宗,在心里问候起自家祖宗来。 然,尤渊渟接着道,“是凤三爷的人救的,在江南。” “……” “你……”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还大喘气,你直接说捅破了天就行。 站在台阶下的闻韶,风姿并没有被压下去,直勾勾的盯着尤晔,“尤先生,我家先生送的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令郎之前也送了份‘礼物’给我家先生,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厚礼,我家先生很感激,这才让我今日务必要来还礼。” “不若,会显得我们南洋盛家,没有教养礼数。” 听到闻韶自报家门,吃瓜群众才窃窃私语的议论,“刚刚他说的是谁,南洋盛家,难不成是我想的那个盛家吗?” “这场面,这张狂,很难还有另外的盛家。” “尤家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得罪了南洋那位九爷,舍得一身剐的狠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嗳,我找早前说过一个传言,东都的解家……就是盛九爷给暗地里弄死的,要说是东都解家厉害,还是尤家更强?” 有心若明镜的吃瓜群众嗤了声,“尤家哪里敢和解家比?十个尤家也比不过一个解家!” 东都的土皇帝解诚丰,那可是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占了东都为王,就是京城里几位爷也没能撼动解诚丰半点。 要不是盛九爷技高一筹,更加心狠手辣—— 当然,有传言是这么说的。 此时的尤晔已经听不进那些议论,疾步下了台阶,脸上堆着笑,“敢问一句,盛九爷现在在哪儿?” “贵客莅临,不曾远迎实在抱歉。” “我也是才知道犬子冒犯了盛九爷,不敢无礼,只求九爷能给尤家一个机会……” 卑躬屈膝四个字,好多年不在尤晔身上了。 “爸。”尤渊渟跟下来,攥了尤晔把,“事情是我闯的跟你没关系,绑架花清祀的是我,盛九爷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 今日的西川,暖阳入世。 初十三的时候已经入春,已经到了早春,春暖花开的时节。 闻韶扶了把眼镜,眼中未见波澜,“尤少爷想一肩扛下所有责任,敢问一句,这责任凭你——” “扛得下嘛?” “你动了花小姐,就是触了九爷逆鳞,尤少爷想用贱命一条换安稳……那这些棺材,我家九爷岂不是白准备了!” 棺材有十七副,八副黑棺,九副漆都懒得刷的木棺,棺材正前方贴着个大大的奠字。 除了尤晔,尤渊渟自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骂过。 贱命,不配,没资格。 尤渊渟没说什么,瞥过那些棺材,咬了咬后槽牙,又扯了一把衣襟,冷哼声。 “比人多是不是,盛九爷怕不是忘了!” “这可是西川,我尤家的地界。” “强龙不压地头蛇!” “渊渟。”尤晔面露震惊,死死捏着尤渊渟手臂,眼神在警告他,不要再生事端,不要在惹事了。 可尤渊渟憋不下这口气,甩开尤晔的手。 “都他妈给老子出来!” 在西川,尤渊渟树敌不少,这温泉会馆在近郊,要是有人来堵截他那可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久居温泉会馆,岂能没有一点自保手段! 那些一直被尤渊渟花大价钱喂养的保镖,在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是西川里一群刀上舔血激进分子。 “渊渟,你还闹到什么时候!”尤晔是真的拿他没辙了。 尤渊渟聪耳不闻,就跟闻韶直勾勾对视。 大门口,半掩的大门让人推开。 盛白衣跟花清祀打了个电话刚结束,这会儿才姗姗来迟。 明睿就在他旁边随行。 二十几米的距离,盛白衣信步闲庭,白色毛衣,休闲宽松的裤子,深蓝色毛呢外套。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唯有露出的唇,鲜艳夺目。 “抱歉,打了个电话,来晚了。” 声音低沉透过颗粒冰冷的质感,十分悦耳。 “尤先生,终于见面了。” “我太太前几日承蒙您照顾,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不是女朋友。 是太太! 盛白衣腿长走得很快,眼看就到了跟前。 站立的尤渊渟忽然双腿下跪,直直的跪在快要走近的盛白衣面前,他跪下的地方青石板上渗出好大两滩血迹。 “啊——” 下跪的动作快过后知后觉的痛感,尤渊渟没跪住直接倒地,捂着被射穿的膝盖鬼哭狼嚎。 前面,盛白衣停了脚步,摘下墨镜捏在指尖,眸色下瞥,杀意浓烈。 “我习惯旁人跪着跟我说话,尤少爷……可是要犯我忌讳?” “儿子。”“渊渟。” 这世上,最厉害的要属父母了,尤晔跟田氏第一时间冲下来,半跪在尤渊渟身边,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止血。 太他妈疼了,尤渊渟疼的面目狰狞,冲保镖嘶吼。 “对他妈傻了,动手啊!” 确实有几个离得近的想对盛白衣动手来着,主角就这么站着,眼皮都没撩一下…… 连续数声枪响,出头鸟就轰然倒地。 “有,有狙击手!” 保镖中有人大喊一声,再欲动手的那些人就蔫了。 大胆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拿菜刀的,而拿菜刀的……也怕拿枪的! 温泉会馆,厚重大门传来声响。 那扇可以逃离的门。 被关上了。 盛九爷这是要…… 关门,杀狗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