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擦这儿吧-《别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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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音想到这是个悲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突如其来,急转直下。面上水渍被冷风吹过直直凉入心脾,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那教授呢?”

    旁观者都要觉得肝肠寸断。

    好难以想象真正的亲历者,面对这样的事情究竟何去何从。

    “三姥爷还以为刘咏琴只是回家探亲,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去上课,过了一阵没等到人,他找到浔镇来的时候,这边都已成定数。”

    霍音没想那么多,忍不住脱口而出:

    “可就算结婚了,也还可以离婚。”

    “但刘咏琴想走,屠户家不会善罢甘休。三姥爷甚至还回北京筹了很大一笔钱来,可是他来的时候,刘咏琴已经怀孕了,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用这笔钱跟屠户家周旋。”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三姥爷就回北京了,一直想着这事,苦于无计可施。那时候山高路远,音讯难托,很长一段时间联络不上。”

    “再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是刘咏琴死了,难产,大出血。大人孩子一先一后,当场死亡。”

    再然后不用重新说一遍。

    正是这个,倒叙故事的开头。

    1985年,刘咏琴去世,徐晖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从北京赶到安徽。

    来的时候,河西荒草地,人已草草下了葬。

    身边男人话音落下的时候,霍音已经泣不成声。

    她是很感性的小姑娘,看动物世界,动物大迁徙,所有的动物都离开,只有一只未成年的非洲小象因为贪睡遗落在一眼望不见底的大草原,一睁开眼举目无亲。

    这个场景,她都会哭。

    何况是身边人不与人道的昔年秘辛。

    她想起今天上晌在刘家听到刘老太太和徐老聊天的只言片语。

    “这是你家小孙女?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连你都是有孙女的人了,老太婆我孤寡老人一个,按正常来算,是不是都该有重孙了?”

    “小姑娘是我带的学生。”

    “我这一支没有后人,不过小姑娘确实是能做我孙女的年纪。”

    “没有后人?你的意思是,你后来没有再…?”

    “没有了。”

    霍音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听懂徐老行将就木的语调。

    或许在他那里,他一生,早在两天两夜下了绿皮火车,听到她下葬的消息起,就已经终结了一半。

    急骤狂呼的西北风里,霍音两手皆被冻得萤红发僵,她两手来回一下下擦着脸上不断下落的无声的泪。

    却好像,好难止住。

    几乎是涕泗横流,泛滥成灾。

    她今天出门没背包,窘迫地翻过身上所有口袋,没有找到一块儿纸巾。

    一时之间,又是窘迫,又是难过,百感交集。

    不过。

    更窘迫的还要数她陡然被程嘉让点到名,脸上涕泪还没擦干净,下意识抬起头,被他看了个完全。

    “霍音。”

    他似乎被她的样子逗笑,摇摇头嗤笑了声,

    “怎么还能哭成这样。”

    “我、我就是听了很难过嘛。”

    她更着声答,别过头,干脆咬着牙问,

    “你有没有纸巾?”

    “没有。”

    对方回应得干脆利落,显然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霍音正困窘无措之时,却见对方突然伸了长臂到她眼前,拖着不羁的调子,

    “擦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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