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深枉断肠-《千山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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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那华服男子一脸惊惶地看着景飞和抵着自己的利剑,一手伸到唇边,鼓气吹了一声响亮的长哨。局势突变,原先还在奋战的海盗们纷纷转头望向景飞这边,见主人被对方制住,连忙弃了兵刃,全部束手就擒。

    一场海战就这样漂亮地结束。蒋龙等人正好赶来料理后事、清点俘虏人数。正当众人松懈之际,沈冰容突然身影一晃,迅速凑近景飞。剑锋划过,连空气里都带上了冷冷的寒意。

    “公子小心——”白天看得心胆俱裂。

    景飞并不移动,只是迎着剑锋皱起了眉头。下一刻,沈冰容剑势一转,直取景飞身边的那位华服男子。景飞伸腿扫向那人脚下,他立刻趴在了甲板上,也正巧躲过沈冰容那致命的一剑。

    白天“吁”了口气,见到沈冰容要刺杀的人不是景飞,他莫名地感到欣慰。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个贼人?”沈冰容怒目看着景飞。

    蒋龙解释道:“沈姑娘,此人是朝廷要犯,理应押回京师审讯。”

    “那么说,我不能亲手杀了他?我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今天——”

    “国有国法,姑娘稍安毋躁。他带回京师,也难逃死罪。”白天在一边劝慰。

    那各华服男子忽然大笑起来:“就算到了你们皇帝手里,他同样不敢杀我。”

    “好狂的口气!本姑娘现在就送你去西天。”

    景飞架开沈冰容的剑:“他可能是东陵王族之人,不能这样草草杀掉。”

    这句话叫众人都吃了一惊,目光带着疑问一致扫向景飞。景飞举起手中那只刻着苍鹰的玉佩,对那个华服男子笑道:“这个……不是东陵王族才有的么?你身为王族却知法犯法,勾结贪官,害我翰日国无辜百姓。就算皇上看在东陵国王的面上将你遣送回国,可碍于两国交情,你觉得东陵王会轻易饶过你吗?”

    景飞的一席话说得那人脸色惨白,颓丧着头不敢再说什么。景飞对蒋龙吩咐:“将军,不必等皇上了。我亲笔修书一封,你即刻派人送往东陵国都,连同这块玉佩一起。别误了罪犯伏法的时日,让人家笑话我国官员处事不力。”

    “是!臣立刻安排。”蒋龙一面应声,跟着挥手叫人押下华服男子。

    “你是谁?”沈冰容直直望着景飞,方才他指挥蒋龙的气势跟国君差不多,而蒋龙自称为臣。

    “不得对殿下无礼。”蒋龙喝道。

    “殿下?你是皇子?”父亲要对付皇族的人?

    “你眼前的是翰日国储君,当今太子殿下。”

    “太子?储君?”沈冰容喃喃着望向景飞,得到他点头默认。冰霜般的脸庞浮上一朵浅笑,那么勉强:“我居然有幸遇上翰日国的太子殿下……”跟着,她砸下手中的剑,负气掀帘进了船舱内。

    景飞也是一脸的寻思,他以为冰容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了,因为方才刺向海盗那剑……本来是想杀他的。

    ……

    回航的路上,沈冰容对景飞的态度已不若之前的自然。白天推测是因为景飞的身份问题,景飞却笑着摇头:“也不尽然。”

    “莫非还有别的原因?”

    景飞并不直接回答白天的话,暧昧地看了白天一眼:“你对沈姑娘很关心嘛……”

    白天马上正色道:“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全。”

    景飞也不拆穿他,伸手拍在他肩上:“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那沈冰容也不是奸恶之人,如果她的背景允许的话,与白天倒是良配。

    白天被他闹得有些脸红,不再说话,匆匆告退了。

    水路走了三日,终于靠岸。剩下的事情蒋龙会处理妥当,景飞想起千雪,归心似箭。无奈当日天色已晚,将士们兴奋地等着开庆功宴,景飞不好扫了众人的兴致,只得明日再启程回京。

    海盗已除,景飞的太子身份也不再是秘密。一时间,太子钦差剿灭海盗、生擒贼王的故事在济洲传为佳话。庆功宴上,坐在热闹的人群里,景飞的心思早就飞回了京城。底下参拜的副将们得不到起身得指示,齐齐望着神游的景飞,跟着愣了神。一旁的白天轻轻碰了碰他,景飞这才请众人起来入座。

    “公子……”

    “白天,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公子连日操劳定是疲倦了,一会儿我跟蒋将军说说,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景飞无奈点了点头。

    “千雪——”仿佛应了方才的预感,伏在书房案上的景飞在噩梦中惊醒。睁开眼,仍然清楚地记得梦里的绝望。门“吱呀”一声开了,景飞不悦地抬眼,是沈冰容。

    “沈姑娘。”海盗已擒,她的大仇也算报了,可她推说要随他押解罪犯上京,亲眼看着仇人伏法方才甘心。

    沈冰容手里端着热茶和点心,缓缓送到景飞桌前:“正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喊人,所以没敲门进来的。”

    景飞又想起了方才的梦境,问道:“我喊人了么?”

    “喊了,在喊一个女人的名字。”

    景飞心中顿时莫名地慌乱起来,连忙唤着白天。不一会,白天也进了书房,平静的神色在瞥见沈冰容后有了些许变化。

    “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这些天……京里都没有来消息吗?”

    白天怔了一下:“这……”不是明日就回去了吗?太子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说实话!”觉察到白天的迟疑,景飞的眼神凌厉起来。

    “属下该死!五天前属下收到一封不明来信,上面说……娘娘失踪了。”

    “哪个娘娘?你为何不早说?”

    “就是……太子妃失踪了,当时您正准备出海,况且这消息也不知是否确实,属下就自作主张没把这封信交给您。”

    景飞一下起身:“传话给蒋龙,叫他押解罪犯回京。我得先行一步,即刻出发。”千雪如果出了事。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沈冰容一下拦住他:“现在就走吗?可是……我们才刚从海上回来,将士们还在庆功呢!再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如此赶路怕适得其反,不如养好精神再走……”

    “公子,沈姑娘言之有理。况且,也许是寄信的人别有心机。”

    景飞轻轻推开冰容的手臂:“我一刻也不能等。沈姑娘,你跟着蒋将军上路吧,我们恐怕无暇顾及你。”

    白天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应道:“属下马上去准备。”

    “哼!这就是海上指挥若定的当朝太子么?”冰容冷颜出语讥讽。

    景飞毫不介意:“所以我说过自己将来会是昏君。”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冰容一眼,抱拳作别:“沈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沈冰容气得扫下案上的茶水:“好个上官景飞!给你忠言却当耳边风。”

    一刻之后,两匹骏马星夜疾驰,出了济洲城门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两日后

    “公子……还有一日的行程。马也受不了了,是不是停下来歇歇?”白天忍下倦意提醒景飞。

    景飞叹了口气:“我记得前面有个小镇,今晚在那儿宿一晚吧。”他刚说完,就觉得身下一倾,马儿倒地不起,直吐白沫……所幸他反应迅速,及时纵身跳开。

    “公子——”白天连忙下马察看。

    景飞挥手给了他一个“没事”的手势,扬起倦容:“看来,我们还要再买匹马。”

    白天无奈,正欲答话,林间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凄切有力,震得心口发疼,好深厚的功力……

    “你不是来人的对手,一会儿能走就先走吧。”景飞神色凝重,原来……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到。

    “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若护不了呢?”

    “情愿一死!”

    “我就怕你这样。你权当给我带个信给她……”

    说话间,长啸已止,一名黑衣老者翩然降落在他们面前,须发灰白,目光如隼,犀利而冰寒,夏日的天气竟冷得像霜雪覆盖般……

    “你就是玉机子的徒弟?”来人望着景飞,直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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