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唐作头恣意一辈子,即使到了这一代也照样没有半点拘谨,毫不客气地坐下。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戴着手套的少年,正神情认真地半蹲在地上敲敲打打。 侧边的发间还编了几条小辫子,一起扎进发冠里,一看就知道是琳琅的手笔。 慕容宣远是个别扭性子,但唯独对待木工极有耐心。 “还从没问过殿下,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呢?”唐作头忽然凝声而问,复又眯起眼,“殿下是从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唉,老了都记不清了……” 这句话他前些日明明才刚问过。 少年手中的动作一顿,闷声,“我多说几遍你总能记得清。你问几遍,我就说几遍。” “殿下还是这么害怕别离和失去……”唐作头轻叹一声,伸出粗糙干瘦的手抚了抚他的发尾,少年没有躲开,乖顺的像一只猫。 唐作头和他相伴这么久,自然最是了解。 几位皇子中,最敏感最柔软的就是慕容宣远。 “谢谢殿下陪了我一个老头子这么多年。” 唐作头话音慈和,比呼吸还要轻浅,仿佛此刻两人并没有什么皇家与工头的身份之分,而是一对普通的长辈和晚辈,“殿下,不要因为畏惧别离去拒绝相遇,那会错过很多。” 慕容宣远没有应声,但轻别过脸,眼底有泪。 唐作头这个年纪,离开只是倒计时。所以他来工坊来的更勤,就是想再多待一待。 “幼时,先生做过一个球给我玩,那是我第一次拿到这样的玩具,玩的很起兴,起兴到什么都忘了,包括那些功课和烦心事……”所以,可以说是另样的清心咒。 之后,他就沉迷于这种心神宁静的专注感觉。 几位兄长和姐姐都有出众之处,独有他平平无奇,这双手只有在造物之间才能变得不一样。 “还是过去瞧瞧吧。”唐作头体力已经大不如前,通常一件东西还没做出来就要歇上好几趟,仿佛一棵枝叶稀疏的老树,“大人她待你,是最小心翼翼的了……” “我知道。”少年轻应,“母妃总有许多无法理解之事,但先生永远是我的后盾。” …… 手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抬起头时就见桌上那个大漏斗里的沙子,已经流失将近一半。 “糟了,过时候了!” 慕容宣远猛地站起,这才听到细细的鼾声,唐作头在椅子上太舒服都直接睡着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