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萧家五个孩子, 四女一儿,作为家中老三,萧爱云感觉自己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 毛巾厂的老房子只有两间卧室,大姐萧爱雪、二姐萧爱霜一张床, 萧爱云和四妹萧爱霞一张床, 四个女孩一间房。父母和五弟萧爱勇一间屋。 父亲萧刚白天上班,晚上和工友喝酒打牌;母亲裴淑芬上完班回来做饭、洗衣、收拾房间,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双职工收入加起来六十几块钱, 住一套单位分的旧宿舍楼,抚养五个孩子真的是精力交瘁,只求他们吃饱穿暖不生病、乖乖听话不闹事就好, 哪还顾得上什么心理健康、什么情绪管理?除了最小的儿子受宠一点,四个女儿都是放养。 家里资源只有那么多, 父母关爱只有一点点, 所以一切都得靠抢。 抢着上厕所、抢着洗澡、抢新衣服、抢鞋子、抢文具、抢爸妈的关注…… 大姐、二姐占着先出生的优势。那个时候父母年轻、双职工收入对比农村条件好, 家里伙食好,孩子营养充足身体好。只不过父母没有什么养孩子的经验,打骂是常有的事,因此萧爱雪、萧爱霜强势、冲动、脾气火爆。 到了萧爱云,连着三个女儿的出生让萧刚很烦躁,旁边工友指指点点说他们家没生儿子的命, 萧刚受不了闲言碎语对老三爱理不理,裴淑芬以泪洗面自然也疏忽了孩子。 萧爱霞是老四, 她的出生更不受待见。总是捡姐姐们剩下的,成了个小可怜。因此养成了沉默内向的个性。直到老五萧爱勇的出生,萧刚与裴淑芬腰杆终于挺直,这个家里才有了笑容。 萧爱云夹在中间, 与小妹萧爱霞睡一张床,她和小妹是这个大家庭里最弱小的存在。只不过萧爱霞好歹还有萧爱云关心爱护,萧爱云却孤零零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姐姐欺负。 萧爱云天生性格要强,看不惯大姐、二姐自私霸道、没事总喜欢使唤妹妹彰显存在感,平时没少在家里争吵,练成一张利索小嘴。 只是这份利索并没有受到父母喜爱,听得最多的地是呵斥。 ——吵什么吵?烦死了! ——就你嘴巴多,一天到晚吵吵吵,安生点不行吗? ——为一点小事争争争,一辈子都没出息! 萧爱雪、萧爱霜得意洋洋地叉着腰:“你嘴皮子厉害又怎么样?会讲道理又怎么样?咱们这个家啊,根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有本事就来抢啊,抢赢了、打赢了就算你狠。” 都说有理走遍天下,可这一套在萧家也没有用。父母没什么文化,讲究的是以力服人,家长掌握绝对权威,不听话就打,管你有没有道理。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可这一套在萧家没用。父母的偏心非常明显,在他们心目中,最爱的是给让他们找回自信的儿子,其次是老大、老二,至于老三、老四,那都是多余的。 萧爱云将这份被忽视的心酸化作读书的动力,在课本、教室、考试中寻找一份存在感。 学习的反馈是迅速、正向的。 课堂问题回答好,老师会表扬; 作业做得好,同学会夸奖; 考试成绩好,拿着奖状回家,邻居们都会竖大拇指。 即使是平时很少关心她的父母,听到旁人的夸赞也会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1973年,17岁的萧爱云高中毕业没有去处,知青办过来做工作让萧家出一个孩子上山下乡,父亲萧刚犯了难。 老大萧爱雪高职毕业运气好,正赶上毛巾厂招工,现在已经上班拿工资,肯定不能去。萧爱霜初中毕业之后没考上高中,待业几年之后天天在家里吵,没奈何萧母裴淑芬提前退休,让萧爱霜顶职进毛巾厂上班,今年刚刚进厂当学徒,也不能去。 老四萧爱霞、老五萧爱勇都还在读初中,年纪小,不顶事,去不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萧爱云合适。 萧刚还没张嘴,萧爱云已经主动开口:“爸、妈,我去吧。” 家里五个孩子,儿子地位最高,父母不可能让他插队;两个姐姐已经是光荣的工人,绝对不会去当农民;小妹还在上初中,她受不住这样的苦。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自己去才是最合适的。现在高考取消,高中毕业就待业,父亲不可能退休让自己顶职,留在家里吃闲饭肯定会被嫌弃,不如主动请缨,还能让父母多看一眼。 果然,当萧爱云主动报名,萧刚的脸色便轻松下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虽然重男轻女,但旧式父母对孩子的责任感还是在的,让他点名让谁去、谁不去,肯定会有负疚感。 1973年9月,萧爱云离开江城去往秀峰山农场。 秀峰山农场艰苦无比,修路队劳动强度大,萧爱云也曾深夜流泪,也曾埋怨过父母偏心,也曾恨过高考取消。但这一切,都在认识陶南风之后有了改变。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