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胡氏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对嫂嫂的欺辱,依仗母亲索取嫂嫂嫁妆时的跋扈,还有数日之前,义正言辞的用救命之恩来绑架嫂嫂,迫使她不得不接纳费氏这个平妻…… 胡氏悔不当初。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嫂嫂!!!” 她嚎哭着掀开轿帘,向随行的扈从们哭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送我回去,我给嫂嫂磕头赔罪,送我回去啊!我不要去给费家人做妾!送我回去!!!” 没有人理睬她。 这顶小轿注定会在不久之后抵达费家。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 胡氏走了多久,就哭了多久,而胡老太太这个胡氏生母,心里难道便会很舒服吗? 何氏是儿媳妇,是别人的女儿,死活她都不在乎。 不,甚至说儿媳妇能早点死了才好呢,到时候她的嫁妆不就都成了胡家之物? 但是自己的女儿就不一样了,那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骨肉,磕了碰了受了委屈,当娘的心里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这会儿自己金尊玉贵的女儿被迫离家,去给那个破落门户家里做妾,对于胡老太太而言,生生将心肝剜出来丢到地上踩,也不过如此了。 厨房很快送了酒菜前来,扈从们检验之后,呈了上去。 胡光硕面如土色坐在下手,费卓虽为儿子纳了一个娇妾,但脸色也不十分好看,胡老太太僵硬如一尊木偶,呆坐在儿子身边,尽力控制住自己情绪,不要当场发疯,指着何震魁那王八蛋破口大骂。 酒桌上四个人各怀心思,只有高祖是真的高兴,相隔老远,都能听见他豪迈粗犷的笑声。 他亲自起身帮胡老太太斟酒,后者一个激灵,忙道不敢。 “哎哟,您可别这么说,”高祖道:“您是长辈,又是我妹妹的婆母,这些年来舍妹承蒙您关照,我这个当兄长的是感恩戴德,给您倒酒,您就受着,您当得起!” 他虽然办的不是人事,但这张嘴里边说出来的话却是真真好听,只是胡老太太有前几次的教训在,又怎么敢放肆得意? 手持酒杯,战战兢兢半晌,到底也没能扛住,手一哆嗦,酒杯落地,应声而碎,酒水撒了一地。 高祖啧啧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看着身体还挺硬朗的,怎么连个酒杯都拿不住?” 他示意婢女去收拾残局,哈哈笑道:“总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不能啊,我这么体贴和善的小辈,有什么吓人的?” 胡光硕笑的僵硬,费卓脸上谄媚笑容也带着一股子塑料感,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谦卑的低下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胡老太太虽也见过些世面,但真正跟杀伐决断、征战疆场的当世之雄面对面坐在一起却还是头一遭,更别说她这些年来可劲儿作践人家妹妹,心里边打的主意就是赶紧把何氏弄死了自己好接管她的嫁妆。 这时候对上何震魁,她怎么能不心虚惧怕? 胡老太太额头上全都是汗,见证过亲生女儿的下场之后,就知道何震魁有意用软刀子割肉杀人,这时候既有了这个引子,便豁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大将军饶命!我这些年是做了些错事,待令妹也有些……是我不好,老糊涂了,我该死,我对不住令妹,您着人请她来,我当着您的面给她磕头赔罪——” 她既跪了下去,胡光硕哪里还顶得住,一屁股没坐稳跌到地上,旋即便屁滚尿流的爬上前去,极尽谄媚讨好之态:“大哥,是我混蛋,我对不起夫人,您骂我几句、打我几下消消气……只是两个孩子还小,夫人也不能没有丈夫,求大哥饶妹夫一命,用后半生来弥补夫人和两个孩子啊!” “欸,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的见了,以为我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人呢!” 高祖赶忙招呼左右:“还不快把老太太和光硕搀扶起来!” 左右闻声近前,可胡老太太和胡光硕如何敢起?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只低三下四道:“我们二人有错在先,向您赔罪也是应当,大将军若不宽恕,我们是决计不敢起身的。” 高祖听得笑了,捻起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老太太说的是心里话?” 胡老太太见他终于不再拿腔作调了,就知道此事有门,喜的几乎落下泪来:“是,是真心话!” 高祖又问胡光硕:“你呢?” 胡光硕点头如捣蒜:“自然也是真心话!” 高祖听得颔首,咀嚼的动作不停,口中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得好生掰扯一二了——老太太?” 胡老太太忙道:“是。” 高祖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母亲带病登门,同你都说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答应她的?” 胡老太太思及旧事,霎时间变了脸色。 高祖却笑了起来:“当年胡家牵涉到朝廷大案,祸及满门,是我外祖父为之奔走,方才使得胡家免于祸事,我母亲觉得娘家有恩于胡家,自己又久病缠身,即将不久于人世,这才将女儿托付于你,觉得两家有这样的渊源在,你一定会善待她的女儿,却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然盼着救命恩人的后嗣早赴西天,趁机谋取她的嫁妆!” 胡老太太原本就惨淡的脸色彻底消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却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当下按捺住心虚,高声辩解:“我没有!我是对令妹不好,可是她是我的儿媳妇,又为胡家诞育了一双儿女,我怎么可能盼着她死?更别说她的外祖还对我们胡家有恩,我怎么可能——” 她还要继续慷慨陈词,却听外边一阵“沙沙”声传来,两名健壮扈从拖着一名周身鲜血淋漓的仆妇入内,直接将其丢到地上,溅起一片带着血腥气味的尘土。 “大将军,胡老太太陪房口供在此!”说完,便将那文书双手呈上。 高祖接过来看了眼,不禁失笑,随手将那薄薄的几张纸弹到胡老太太面前去,笑问道:“老太太,你方才想说什么,怎么不继续了?” 胡老太太仿佛忽然间被剪去了舌头一样,满目惊慌,辩解声戛然而止。 良久之后,她方才颤声道:“必,必然是贱婢胡言乱语,构陷于我,大将军,您一定要相信我!” 高祖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笑吟吟道:“我当然是相信您的,当年毕竟是母亲选中您做亲家,将女儿托付过去,做儿子的怎么可能怀疑母亲的眼光和远见?” 胡老太太心头微松,勉强应对:“何夫人风姿高雅,识见非凡。” 高祖却摇头道:“只是此事疑点实在不少,等闲怕也难以交代过去。” 胡老太太心头忽的涌现出几分不祥之感:“大将军,你——” 高祖低头看一眼地上未曾干涸的酒痕,感慨道:“送行酒您已经替自己斟了,我也不必再多此一举,母亲作古多年,您还是下去跟她老人家慢慢解释吧!” 胡老太太猝然变色,“啊呀”一声惊呼,便待从地上爬起来向外逃窜,就在这时候,却见面前血光一闪,喉咙传来一阵细微疼痛,双眼瞪大,重重跌到地上。 高祖归刀入鞘,饮一口酒,大呼一声痛快! 费卓已经傻在原地,惊呼声即将溢出喉咙时,将将反应过来,死死将嘴捂住,一声都不敢出。 胡光硕眼见胡老太太殒命面前,又惊又骇,神情悲愤,面容狰狞想要近前拼命,却被高祖一脚踹翻,摔在座椅之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高祖随手将佩刀丢给侍从,手提酒壶,稳步近前,眸光湛湛,寒光慑人。 胡光硕看得胆寒,方才鼓起的勇气瞬间消退,不自觉慌乱后退,声音带着哭意:“你已经杀了我娘,你还想如何?!” 高祖仰头将壶中酒饮尽,随手掷去,又自腰间取出一柄匕首,哈哈大笑:“不如何,只是我久未归乡拜祭,愧见生母,借你心肝一用,聊以告慰!” &ahref=””target=”_blank”&a> .xddxs.cc。,请牢记:,.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