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燕某可不是在与你商量……-《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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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儿,船就要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于文彦臂弯里挎着个小包袱,包袱布隐隐透出几分湿潮,边说话边朝她们这边走来。

    只是人群骚乱,左推右搡,他被暂时拦住了去路。

    江采霜眼也不眨地盯着于文彦,话却是对江采薇说的,“采薇姐姐,大夫给你开的药,一直都放在姐夫那里吗?”

    “是啊。”

    于文彦朝她们那边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薇儿?薇儿?”

    周围环境嘈杂,江采霜的头脑却奇迹般地冷静。

    “姐姐,姐夫这次出门,带了几套换洗衣裳?”

    “两套吧,他不喜欢身上有酒味,打算宴饮之后更衣,便多带了一套。”另一套则是以防意外备用的。

    于文彦看江采薇好像没听见自己的声音,只好挤进人群,朝她们走去,“薇儿,船要到了,再晚些我们就赶不上船了。”

    江采霜捕捉到了于文彦的声音,却充耳不闻,只顾问江采薇,“我记得端阳那日,姐夫穿的是一套白衣,等我醒来和采青姐姐莺儿姐姐一起去找你,姐夫换上了蓝衣,可对?”

    “没错,当时他也被浪头打了个正着,衣服都湿了,所以才换下。”

    “第一天夜里出事的时候,姐夫忙里忙外地找崔兴——他穿的是青衣。”江采霜看得分明,那时姐夫几乎找遍了整栋望天楼,身上青衣淋得湿透。

    可他应是睡梦中被人叫醒,匆忙便起身开门才对。

    哪里来得及特意换衣服?

    况且,姐夫与崔兴素来不和,又怎么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找他?在崔兴昨夜活着回来的时候,姐夫居然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心虚,所以才刻意地表现,试图将自己从中摘开。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越是如此便越是显得可疑。

    随着于文彦的靠近,江采霜眼中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她不能让这个人带走采薇姐姐。

    说话间,于文彦已经穿过纷乱的人群,来到四人面前,他对江采薇伸出手,弯唇笑,“薇儿,我们走吧。”

    他肩上挂着的小包袱,已经洇开更大一片湿意,像是随时都会滴出水似的。

    回应他的,是江采霜展开双臂,挡在姐姐面前。

    “我姐姐不能跟你走。”

    于文彦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怎么了?霜儿妹妹?是不是跟薇儿闹小脾气了?”

    江采霜满眼防备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穿那套蓝色的衣服?”

    白衣被突然暴涨的湖水打湿,青衣在找人的时候被打湿。

    若是没有其他原因,那他的蓝衣本该干爽,为何不穿?反倒穿着阴干的白衣,平白堕了世家子弟的体面。

    “那套衣服弄脏了,回去让人洗了再拿出来穿。”于文彦仿佛戴上了面具,表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依旧是温和好脾气的样子,“好了,你姐姐身子还没好全,我先带她坐船走。你们若是有什么小矛盾,回头去伯府说开了就……”

    最后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江采霜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她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木剑,快速一挥,于文彦肩头的包袱便被砍破,里面的衣服全部掉了出来。

    江采霜手持木剑挡在姐姐面前。

    地上,几套衣衫散落在地,不仅有江采薇的衣裳,还有于文彦的两套衣服。一套青衣潮湿,一套蓝衣湿透。

    青衣是在所有人面前淋湿的,他自然可以光明正大挂在衣架上晾晒。

    可蓝衣却不敢示于人前,只能暂时藏起来,等走的时候包在其他衣服里面,一起带走。

    至于鞋履——于文彦穿的本就是乌靴,不管是湿着还是干着,从外表看上去不会有什么分别,只有他自己清楚。

    于文彦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阴鸷。

    他猛然抬起眼,冷冰冰地看向江采霜。

    江采霜分毫不惧,清亮的眸光直视他,嗓音掷地有声,“是你潜入崔兴的房间,欲将崔兴杀死,却没想到那时崔兴不在房中,反倒失手误杀了旁人。这套蓝衣,便是在你抛尸离开的时候被淋湿的。”

    “什、什么?”江采薇如遭雷击,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杀人?

    于文彦杀人了?

    怎么可能呢?

    “霜儿,这这是怎么回事?”江采薇艰难地启唇,磕磕绊绊地问道。

    她自然相信霜儿不会无凭无据地这样说。

    可让她突然接受自己夫君是个杀人犯,她……

    “采薇姐姐,你不是说这两日嗜睡吗?原因就在于,姐夫夜里私自给你加了药量。大夫开的那些安神药,本就容易让人昏昏欲睡,若是药量加倍,你便会睡得更加昏沉,连有人进出房间都不会知道。”

    于文彦给采薇姐姐加了药量,所以他可以在夜里毫无顾忌地起身,去隔壁杀人,之后再从外门回来,擦干身上的水,换上新衣服。

    只等悬镜司敲门,他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起身去开门就行了。

    江采薇睡得格外沉,对这些根本一无所知,就连她被带到侯府这边,也仍然昏睡不醒。

    不过众人都以为她怀了身孕,便把这一点视作寻常,并未放在心上。

    “胡言乱语,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从谁那里听说的?这种天方夜谭你也相信?”于文彦皮笑肉不笑地讥笑道。

    “你若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便把我姐姐的药交出来。大夫开了三日的药量,一共六服药,你现在能拿得出吗?”江采霜逼问。

    怕是一服药都拿不出来吧。

    毕竟于文彦不止给采薇姐姐下/药,还给崔兴房里送了一壶安眠汤。两碗汤加起来起码有三服药的药量,于文彦手里必然一点药都没有了。

    他让小梅给崔兴煮的根本不是醒酒茶,而是采薇姐姐的药。小梅又不通药理,自然是主人让煎什么,她只管煎了送去便是。

    只可惜崔兴色心大发,小梅为了自保,将铜壶丢了出去。水壶掉到地上,崔兴自然不会再喝里面的茶水,所以于文彦精心下的药并没有派上用场。

    江采薇怔怔地望着于文彦,喃喃道:“我今日早上……的确未服药。因为你姐夫说,先回到府上,请更好的大夫看过再说……”

    “薇儿,你别听这丫头乱说话,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船已经到了,我们先回伯府。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回去让大夫给你好好瞧瞧,别给耽误了。”于文彦跨过地上散落的衣服,上前欲抓住江采薇的手臂。

    江采薇侧身,躲过了他的触碰。

    她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里有挣扎,有不解,也有痛苦和失望。

    青梅竹马十数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人。

    “薇儿!”于文彦语气重了几分。

    江采霜把采薇姐姐和眼前这个人隔开,江采青和宋莺在旁边听了个大概,也选择一左一右站上前,三人一起护住江采薇。

    江采霜大脑飞速转动,斩钉截铁道:“你解释不清那套蓝衣为何湿透,也解释不清大夫给我姐姐开的药为何少了,再加上从没有人开过的外门,上面贴着的符纸却莫名从中断开……这些足以证明你与俞金亮的死脱不了干系!”

    于文彦急赤白脸地辩解:“什么俞金亮,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俞金亮便是被你误杀的那人,他夜里去崔兴的房间偷东西,被你当成崔兴给杀了。你杀他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他比崔兴肥胖许多,个子也没有崔兴高吗?”

    于文彦一时哑口无言。

    江采霜说的这些,正好解除了让他一夜难眠的疑惑。

    杀完人回到自己房间,他始终觉得,崔兴的体型跟平时不大对劲,而且两人打斗时,对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按照崔兴的性子,早就该破口大骂了才对。

    不过悬镜司的人没多久便上来敲门,他只好迅速收拾好自己,起身过去开门。

    而昨夜崔兴居然活着回来,更让他觉得无比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原来他当真杀错了人。

    “悬镜司的人就在这里,你若主动向他们招认,说不定还能被宽大处理,能免了你的死罪。”这些都是江采霜从案宗里学到的技巧。

    有时候案情已明,但缺乏直接证据,不足以彻底将其定罪,便能以此引诱犯人主动招认。

    可于文彦多少也是官场之人,并未被她唬住。

    他转瞬间便思考清楚了眼下的情形,有恃无恐地道:“衣服不小心泡了水,本来就是湿的。你姐姐的药被我丢了,毕竟马上就要回去,会有医术更好的大夫给她看病,何必留着之前的药?”

    “至于你说的什么符纸,贴上去的时候一用力,不就从中间扯开了?还有什么俞金亮,我根本不认识,他胖不胖,矮不矮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薇儿,你可不要听她这些小孩子的胡话,我看就是话本看多了,还以为自己是开封府大判官呢。”

    江采霜听他这番狡辩,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你!你说的才是无凭无据的胡话!”

    这分明是狡辩!

    可是这些都是间接佐证,俞金亮的尸体还未找到,一时也找不出其他更有力的证据来。

    江采霜暗恼自己太鲁莽,情急之下如此草率地拆穿了他,反而让他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想出应对之语。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纷纷恭敬而惧怕地退让两边,似乎在给什么人让路。

    燕安谨俊逸的身影徐徐而来,容颜如玉,嗓音低磁悦耳,“俞金亮的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于公子,随在下走一趟?”

    这次他面对的不是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小姑娘,而是凶名昭著,狠戾嗜杀的悬镜司。

    于文彦如坠冰窖,嘴唇都在颤抖,“我,我要送家人回府,可否改日、改日再……”

    “于公子好像误会了,”燕安谨低眉浅笑,看似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模样,却是绵里藏针,暗藏杀机,“燕某可不是在与你商量。”

    还不等于文彦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梁武林越便一左一右上前,将他双手反别在身后,用绳索紧紧缚住。

    梁武粗声厉喝:“将凶犯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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